李嬌鳳

　　此次中國乳業(yè)“大清洗”引起了多方關注，預示著中國乳業(yè)的一次大變局。為了記錄這次整頓所帶來的變化，我選擇了到乳業(yè)大省河北采訪，而由于此次采訪又是記憶深刻的一次，我選擇了將之記錄下來。

　　4月2日，國家質檢總局發(fā)布了乳業(yè)整頓和乳制品企業(yè)生產許可證的重新審核結果，截至3月31日，中國1176家乳制品企業(yè)中(其中嬰幼兒配方乳粉企業(yè)145家)，有643家企業(yè)通過了生產許可重新審核(其中，嬰幼兒配方乳粉企業(yè)114家)，107家企業(yè)停產整改，426家企業(yè)未通過審核。這還不包括主動退出的數百家小乳企。

　　這樣的結果出乎了很多人的預料，因為通過率不足55%，目前正在整改的企業(yè)也不知會有多少家通過。得知結果后，部門主任就馬上要求出差采訪此次乳業(yè)整頓的相關情況，重點找那些被關閉企業(yè)和奶農、奶站了解情況。

　　由于時間緊，了解到河北省有35家乳企通過審核，有10家被取消許可證，另有4家正在整改，在網上搜索河北省乳業(yè)的情況，發(fā)現有很多家小乳制品廠，最后選擇到了保定市采訪。

　　4月5日晚上7點多到了保定市，在火車站旁邊找了個旅館住下，就馬上上網找資料，了解保定市乳品廠的分布情況，并將廠名、地址、電話等一一記下，第二天好聯(lián)系已確認是否停產。第二天9點左右，打了一遍電話，只有保定市高陽縣的兩家乳制品公司接通電話，于是決定到高陽縣采訪。

　　整個采訪過程并不順利，世紀乳業(yè)有限公司在高陽縣的一個村子里，出租車司機問了很多路才找到，不過比較幸運的是6日下午到的時候該公司的董事長正好在工廠。由于擔心說是記者會被拒絕，我就以投資公司的工作人員跟他們交流，詢問他們生產設備的處理情況，看門劉大叔還帶我參觀了閑置的廠房，還特別希望將設備賣給我。該公司的吳董事長還告訴我高陽縣三聚氰胺前有8家乳制品廠，后來變成4家，現在就只剩2家了。在得到想要的信息和要到董事長的名片后，我就快速離開，到該縣另外的乳制品廠了解情況，還到了保定市北市區(qū)的蒙牛和伊利的奶牛養(yǎng)殖場，了解養(yǎng)殖情況。

　　晚上回到保定市后，開始整理采訪內容并準備第二天的采訪，但由于河北省質監(jiān)局只公布的35家名單，并沒有公布未通過企業(yè)的名單，讓我不知如何是好。那天晚上也找資料看了很多河北其他地方乳制品的情況，但對于第二天到哪里采訪心里依然沒有底，眼看著已經凌晨2點多了，為了不影響第二天的采訪，實在沒辦法就先休息了。

　　4月7日一早起來繼續(xù)查資料，靈機一動，我想起了以投資公司工作人員的身份給河北省質監(jiān)局打電話，看是否能要到被淘汰企業(yè)的名單?？赡苁怯捎诳谝粼?，打通電話后就順利拿到了名單，并且將之一一記下來，共有10家。當時看到石家莊有3家企業(yè)沒有通過審核，在網上查了3家企業(yè)的資料后，只有打通其中一家企業(yè)的電話，但由于石家莊離保定比較近，為了節(jié)省時間，最后還是選擇坐火車到了石家莊，然后直接倒長途汽車到高邑縣。

　　可是到了高邑縣之后，按照網上所查到的旭爾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地址找，發(fā)現是錯的，頓時有些失望，而且我在去石家莊的火車上就開始給旭爾美養(yǎng)牛合作社的人打電話，但對方一直沒有接，到了高邑縣也繼續(xù)給他打，同樣沒有接，我就給他發(fā)了幾條短信，但對方回復讓我不要跟他聯(lián)系了，他不想接受采訪?？吹蕉绦艜r，真的很失望，而這時已經是傍晚5點了，在那個地方沒有出租車，連載人的小摩托都找不到，有些慌了。

　　我就繼續(xù)給他打電話發(fā)短信，不下數十次。心想：這是我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出差調查采訪，而且這次的采訪很重要，不能就這樣空手而歸。但對方還是沒有理我，而且他還是唯一有聯(lián)系方式的采訪對象。眼看著慢慢下山的夕陽，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就很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這也是第一次因為采訪不順利而流淚。

　　傍晚7點左右，他終于接了電話，我再次說明了我的來意，他也同意接受采訪，讓我頓時很感動，但本來約好8點見面采訪的，不過還是因為他有事而被推到了隔天早上9點，但能采訪到我已經很高興了。最后也證明他的采訪很重要，他不僅是被關閉企業(yè)的董事長，還是養(yǎng)牛合作社的負責人。

　　第二天采訪完之后，我就馬不停蹄地坐汽車回石家莊倒長途汽車，往北到養(yǎng)牛大縣行唐縣，那邊也有一家被關閉的企業(yè)，而且有很多奶農和各大乳業(yè)公司的奶牛小區(qū)。雖然采訪到了想要的內容，但由于河北是三聚氰胺事件的爆發(fā)地，感覺到很多人對外地人比較警惕，特別是記者，采訪時我極力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最后我雇的摩托車司機大哥在送我到長途汽車站要離開時，終于憋不住，問了句“你到底是不是記者??？”我則笑了笑，沒有回答，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