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實習記者 余佩穎 每經記者 蔡鼎 每經編輯 郭鑫

圖片截自：特斯拉中國

周三美股盤后，特斯拉發(fā)布了2018年Q1財報。

在長達3個小時的財報電話會議中，關于特斯拉的每一個提問都在挑動著投資者的神經，當有媒體曝出特斯拉在電話會議上拒絕回答部分問題的消息后，特斯拉股價進一步跌超6%。借著電話會議，公司創(chuàng)始人馬斯克表現(xiàn)出了對華爾街看空人士的不滿，一度生氣地表示：“如果人們那么擔心波動性，那就不應該買我們的股票！”

在特斯拉公布財報之前，彭博社一篇報道稱，特斯拉燒錢速度之迅猛，可謂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每分鐘就要花費約6500美元。在2017年結束之際，特斯拉手握34億美元現(xiàn)金，未償債務共計94億美元。而連續(xù)五個季度以來，特斯拉的自由現(xiàn)金流這一數(shù)據(jù)一直為負值。彭博的報道還指出，如果沒有額外的融資，這家成立15年的公司將在今年面臨現(xiàn)金流斷裂的風險。

特斯拉為何燒錢如此厲害，錢又究竟花在了哪里？為此，《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梳理相關資料發(fā)現(xiàn)，特斯拉燒錢主要源于三大因素：為實現(xiàn)量產Model 3基建耗費過高，人工成本增速遠高于公司收入增速以及其他高額投資項目。

融資和創(chuàng)收的幸運寵兒

美國當?shù)貢r間周三晚間，特斯拉最新公布的Q1財報顯示，當季特斯拉調整后每股虧損3.35美元，好于市場預計的每股虧損3.58美元；營收34.1億美元，亦好于預期的32.2億美元。

備受關注的Model3產量仍未達成目標，但特斯拉重申二季度將實現(xiàn)周產5000輛的目標。Q1特斯拉凈虧損7.846億美元，較去年同期有所擴大?，F(xiàn)金余額為26.7億美元，低于去年同期的33.7億美元，但現(xiàn)金消耗速度低于預計。

如此的財報數(shù)據(jù)，想要獲得巨額的融資，不得不承認特斯拉是受幸運女神眷顧的寵兒。據(jù)彭博報道，2008年經濟危機爆發(fā)，特斯拉艱難求生，眼看還有數(shù)小時就可能破產，馬斯克在圣誕節(jié)前夕敲定了一份4000萬美元的債務協(xié)議，公司轉危為安。而特斯拉將使用清潔能源作為使命這一點，也讓其受到政府青睞，作為獎勵，2010年美國能源部向特斯拉發(fā)放了4.65億美元的貸款，耗時3年特斯拉便提前全額償還了這筆貸款。

不僅如此，特斯拉的“死忠粉絲”還讓這家公司擁有一筆數(shù)額巨大的“無息貸款”。在彭博社報道中，60歲的航空航天工程師Bruce Sidlinger為特斯拉瘋狂站臺，表示愿意“把腎捐給馬斯克”。截至2017年底，這家公司已經獲得約8.54億美元的客戶定金。由于特斯拉直接向客戶銷售汽車，不依賴經銷商網絡，所以這筆錢實際上就是無息貸款，并且這筆“貸款”還能延期好幾年。

除了粉絲厚愛之外，生產電動汽車也讓特斯拉受益匪淺。加州通過空氣污染防控部門強制汽車制造商銷售固定數(shù)量的零污染汽車，無法達到目標的汽車生產商可以從其他汽車生產商那里購買積分。自2008年以來，特斯拉賣出了價值130多億美元的監(jiān)管積分。2017年，特斯拉僅靠賣排放積分就賺了3.603億美元。

圖片截自：特斯拉中國

燒錢機器特斯拉究竟把錢花在哪了？

在資金來源方面特斯拉擁有“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可為何這樣一個屢次被眷顧的公司卻多次瀕臨破產呢？特斯拉的錢究竟花在了哪里？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梳理發(fā)現(xiàn)，特斯拉花錢如此迅猛主要源于三大因素：量產Model 3基建耗費過高，人工成本增速遠高于公司收入增速以及其他高額投資項目。

耗資13億美元建造“千兆工廠”

根據(jù)Q1財報，特斯拉計劃未來兩個月內實現(xiàn)Model 3周產5000輛的目標。往前追溯，這已經不是特斯拉第一次表達這樣的目標了，早前因為重申這一目標拉股價出現(xiàn)過暴漲，可以說特斯拉的股價與Model3的產量息息相關。

從最新財報數(shù)據(jù)來看，特斯拉四月第二周Model 3周產為2250輛，四月最后一周這一數(shù)據(jù)為2270輛。

據(jù)Investopedia報道，早些時間，特斯拉持續(xù)將資金投入到生產豪華型汽車如Model S和Model X SUV中。而近期，資金更多用于提升Model 3的產量，這款車也是面對電動汽車領域越來越多的競爭者，特斯拉推出的第一款面向大眾市場的車型。

Model 3的量產之所以會如此燒錢，電池的生產正是問題的關鍵。據(jù)《商業(yè)內幕》報道，生產Model S和Model X SUV所用電池的體系并不適用于Model 3，因為速度太慢了。要想實現(xiàn)Model3的量產目標，就需要實現(xiàn)電池的快速量產以及裝配，而特斯拉的解決方案便是“千兆工廠”（Gigafactory）。

專注特斯拉消息的Teslarati的一則報道顯示，在2017年，特斯拉為“千兆工廠”新填112項建筑許可證（共計255項），新增投資約3.8億美元，而建造這一占地1300萬平方英尺的龐然大物已累計花費特斯拉約13億美元。在此次財報電話會上，馬斯克還透露將在中國選址興建第二座“千兆工廠”。

特斯拉曾在2017年Q3的財報中提到，阻礙Model 3量產的主要原因是電池模組的裝配問題。相較特斯拉前兩款車型所用電池的生產，Model 3電池的生產更加自動化。馬斯克在2017年曾說道，“相較S和X，在Model 3的生產上很難用人工來補足，因為最初它的生產體系就是按照高度自動化的體系來設計的”。這似乎意味著，在實現(xiàn)Model 3量產這條路上，每出現(xiàn)一個問題，便需要投入一筆可觀的資金用于改造“千兆工廠”現(xiàn)有的生產模式上，例如為解決電池模組的裝配問題，2017年11月8日新添“計量實驗室”。而如今陷入生產瓶頸的Model 3，不知后續(xù)還需要花費多少資金才能順利實現(xiàn)量產目標。

圖片截自：特斯拉中國

7年員工增加39000人

值得一提的是，據(jù)彭博社報道，盡管馬斯克對未來的設想一度被稱為“極端自動化”，但是就現(xiàn)在而言，人力問題卻成了主要問題。為了實現(xiàn)量產目標，特斯拉持續(xù)招兵買馬，就連馬斯克本人近期也承認，“特斯拉過度的自動化是一個錯誤，我低估了人類的勞動價值”。然而，持續(xù)的大量人才招聘很大程度上也加劇了特斯拉的財務困境。

回首2010年，特斯拉僅有899名員工，而現(xiàn)在，這一數(shù)字已經達到40000。過去四年中，有三年特斯拉員工增長的速度快于它營收增長的速度。2017年，特斯拉員工更是增加了一倍多。員工數(shù)量是上來了，但是創(chuàng)收情況卻并不樂觀。彭博社報道稱，從2014年到2017年，特斯拉的員工數(shù)量增加了2倍，而平均每位員工為公司創(chuàng)造的收入?yún)s沒有變化。作為比較，同期的通用汽車和福特汽車這兩家公司的平均每位員工為公司創(chuàng)造的收入就增加了1.5倍。

根據(jù)《汽車新聞》（Automotive News）的報道，1985年，NUMMI工廠（特斯拉Fremont工廠的前身）共有2470名員工，年產量為64764輛車，這意味著每位工人一年可以生產26輛車。到了1997年，NUMMI工廠員工數(shù)量達到4844名，年產輛達到357809輛，每位員工約年產74輛車。相比之下，特斯拉在2016年雇傭了6000~10000名員工，制造了83922輛車，一位工人一年的生產量為8~14輛，僅僅是十年前NUMMI工廠工人年產效率的七分之一。對此，汽車行業(yè)顧問米迦勒•特雷西（Michael Tracy）評論道，“特斯拉巨大的員工規(guī)模也從一定程度上解釋了這家公司為何至今無法盈利”。

與普通汽車比肩 未來投資成迷

此外，《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還注意到，特斯拉的燒錢項目還不止如此，例如，它還投入了大量的錢在搭建超級充電站網絡上。

2017年瑞銀集團分析師柯林•蘭甘（Colin Langan）曾表示，若特斯拉想要實現(xiàn)其電動車充電如普通汽車加油那般方便，僅美國一個市場，該公司就需要最多投入約80億美元來搭建超級充電站網絡。根據(jù)柯林•蘭甘的分析，若特斯拉想保證31分鐘的車程之內能夠到達一個超級充電站，那么需要花費19億美元；若車程減少到22分鐘之內，那么需要27億美元；若再減少到4分鐘之內（在美國，到達最近的加油站的平均車程便是4分鐘），那么需要花費約75億美元。

盡管在2017年早期，特斯拉開始向車主們進行收費，但是目前特斯拉是否能夠利用這一項目創(chuàng)造可觀的收入還并未明確。不過可以預見的是，若特斯拉想要達到普通汽車在能源補給方面的便捷性，后續(xù)的投資費用必不可少。

圖片截自：特斯拉中國

分析師：投資特斯拉是投資未來

為什么特斯拉屢屢瀕臨破產，卻總能再次獲得融資？為什么一家公司長期虧損，投資者卻還愿意持續(xù)購買它的股票？

Teslarati的一篇報道提供了一個答案，“投資者買的不是特斯拉的現(xiàn)在，而是它的未來”。報道援引了文森特•帕弗于2016年8月發(fā)布在Medium的觀點，作者在文中表示，“特斯拉投入了大量資金在資本貨物上，例如工廠、機器工具、機器人及充電設備等。在過去的12個月里，特斯拉花費了約16億美元，然而這些設備的賬面價值卻在這段時間內增長了28億美元。這些設備包括它的工廠，超級充電站以及運營租賃的車輛等”。

在文森特•帕弗看來，“未來通過提高這些已經投資了的設備的利用率以及已經雇傭了的工廠工人，我們可以期待特斯拉實現(xiàn)可觀的產量。特斯拉所從事的事業(yè)是資本密集型的，需要花費大量的資金這在意料之中，但是特斯拉所花費在設備和生產能力擴大方面的資金仍是一個適當?shù)臄?shù)額。”

那么，投資者所投的特斯拉，其未來又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圖景？

4月27日，CNBC援引摩根士丹利分析師亞當•喬納斯（Adam Jonas）的報告表示，自動駕駛汽車可以產生以及使用大量的數(shù)據(jù)。他在報告中預估，“自動駕駛汽車在一個小時內可以產生40太字節(jié)的數(shù)據(jù)，而如今一輛自動駕駛的車輛所傳輸?shù)臄?shù)據(jù)是一部智能手機所傳輸?shù)?00倍之多”。

特斯拉會如何管理如此龐大的數(shù)據(jù)呢？喬納斯認為，或許利用Space X開發(fā)的寬帶網絡是一個可行的答案。不過早在2016年，馬斯克就對特斯拉與Space X的合并想法說了“不”。

“沒有足夠合理的依據(jù)能夠支撐特斯拉與Space X的結合。兩家公司之間的聯(lián)系太過脆弱，不足以使它們能夠合并為一家公司”，馬斯克當時表示。

然而，無論特斯拉是否能與Space X進行合并，自動駕駛車輛背后所產生的大量數(shù)據(jù)就已經足以吸引投資者的目光。2018年1月，《福布斯》雜志曾發(fā)表過一篇名為《特斯拉使用人工智能和大數(shù)據(jù)的驚人方式》（The Amazing Ways Tesla Is Using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nd Big Data）的文章，其中，對大數(shù)據(jù)頗有研究的暢銷書作家伯納德馬爾（Bernard Marr）在文中寫道，“特斯拉是一家將數(shù)據(jù)收集與分析置于公司一切業(yè)務核心的企業(yè)。特斯拉已經不僅僅在設計和制造汽車了“。

伯納德馬爾還在文中提到，特斯拉所售賣的所有汽車都能在未來實現(xiàn)自動駕駛。相較它在底特律和硅谷的競爭者們，特斯拉生產的車輛擁有這一功能意味著它擁有更多收集數(shù)據(jù)的傳感器。推出更加適宜大眾的Model 3車型，特斯拉預期在2018年，路上行駛的特斯拉車輛能夠達到65萬輛，而這意味著大量的傳感器將出現(xiàn)在馬路上。

這些安裝在車輛內部和外部的傳感器允許特斯拉能夠收集它所有車輛以及駕駛者的數(shù)據(jù)，例如駕駛者的手在儀器上所放的位置以及他們如何操作的。這些數(shù)據(jù)除了能夠幫助特斯拉改良它的系統(tǒng)，數(shù)據(jù)本身就擁有巨大的價值。全球著名管理咨詢公司麥肯錫就曾預估，到2030年，由汽車所收集的數(shù)據(jù)的市場價值最高能達到一年7500億美元。

與其說特斯拉是一家傳統(tǒng)的汽車制造商，不如說它是一家科技公司更貼切。在麥肯錫團隊的預測中，未來高科技公司、初創(chuàng)企業(yè)、數(shù)據(jù)管理公司、道路救援服務提供商、基礎建設運營商等等，都將在汽車數(shù)據(jù)貨幣化這一版圖中分到一杯羹。